月色如水,洒在园中。
七彩牡丹打起盹来,在月色下格外的美丽。
血蜻蜓也不见了踪影。
婴儿时不时的哭闹,终于被江无命抱走,拿着百花听雪露放在自己的窗边,等待着随时可能会爆发的幽冥鬼火。
唐漫轻毫无睡意,在得知唐剑劫身受重伤被关在毒房之后,她便在纠结。
要不要去看看他们?
今夜的月色如此美好,就像是为她引路的明灯。
唐漫轻摘下一根血槐的小枝。
“去看,不去看,去看,不去看……”
唐漫轻蹲在树下,摘着枝条上的叶子,在寻找一个说服自己去探望他们的理由。
“去看。”
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,唐漫轻高兴地站了起来,向毒房的方向走去。
毒房里的四人同样难以入睡。
吃过唐毒带来的饭菜,众人总算恢复了力气。
唐漫夭把仅剩的疗伤丹药喂给了唐剑劫,闷闷不乐地坐到了地上。
坚硬的石块有些冰凉,坐上去有些膈人,并不舒服。
“叮当……”
腰间的含沙射影铃响了起来。
“她来了。”
唐漫夭看向毒房的门口,站着的正是唐漫轻。
唐漫轻拿出从唐毒身上偷来的钥匙,打开了房门。
“唐漫轻,你还有脸来,看看你把大家害成什么模样?”
唐漫夭摇动手中的含沙射影铃,音波向唐漫轻攻击而去。
“漫夭,住手。”
唐剑劫望着门口的唐漫轻,似有千言无语,化作淡淡一句:“漫轻,你怎么来了?”
“大爷爷,你伤的严重么,我来带你们走。”
唐漫轻走进毒房,跪在唐剑劫的身旁,摸着他的断臂,泣不成声。
“亚圣女,你真的能带我们走?”
唐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相思谷这片怪异之地,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。
“二叔,我们走吧。”
唐缺扶起唐剑河,唐漫轻搀扶起唐剑劫,一行人向谷外走去。
顺着来时的路径,唐漫轻慢慢地带着众人走到了谷口。
“原来这相思谷的进谷之路竟然是一条普普通通杂草丛生的小路。”
唐剑劫望着旁边一条条修整的整整齐齐的青石小路,感慨万分。
“师哥,真的要放他们走么?”
江小河站在院子里,望着愁眉不展的唐毒,不知他在想些什么。
“傻瓜,门口的石碑是我自己砸坏的。”
唐毒笑了笑,摸了摸怀中的一只金蛛,道:“他们虽然姓唐,但又是轻姐姐的亲人,既然无需杀无赦,便让轻姐姐放走他们吧。”
“师哥,你是怕轻姐姐不高兴,所以才砸了石碑吧。”
“小河,轻姐姐当年为了救我受了很多苦,我这条命就是她的,你不懂。”
“可惜轻姐姐已经嫁人生子了,师哥你是没希望了。”
“我只把她当做做好的姐姐,这与她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,小小年纪,你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?”
唐毒照着江小河的脑袋就是一记栗子。
“真的么?”
江小河揉着头,不觉痛,反而异常的开心。
“师哥,我们也跟上去吧,看看轻姐姐会不会被他们欺负。”
相思谷今夜格外的热闹,估计毒虫异兽也想不明白,婴儿的哭声怎么就那么的响亮。
“漫轻,你真的不打算回唐门了么?”
唐剑劫走出谷外,老泪纵横,哭道:“孩子,是大爷爷对不起你。”
唐漫轻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大爷爷,路是我自己选的,你多多保重。接下来的时间,我只想多多陪陪自己的孩子。”
唐漫轻向四人挥了挥手,转身向谷内走去。
“唐门亚圣女,私自生子,就应该回唐门以死谢罪。”
唐剑河心中的怒气早已挤压许久,此刻走出谷外,体内的毒气也被他全部排出体外,手中唐剑一横,拦住了唐漫轻的去路。
“六叔是要杀了我么?”
唐漫轻向前走了一步,直视唐剑河的眼睛说道:“从我怀孕生子的那一刻,我早已不是唐门中人了。”
“你说不是就不是?”
“我说了不算,谁说了算?是六叔你,还是门主?我自己的命,我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而活?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?”
唐漫轻无视自己脖颈上的唐剑,继续说道:“你苦恋流光仙子多年,却因有婚约在身而逃避了十年,又是为何?”
“你一个分身,竟然敢威胁剑河战神。”
唐漫夭一直对唐漫轻心生不满,一掌向唐漫轻的脸上掴去,“你就是一个贱人。”
“啪。”
却是唐漫夭被打倒在地。
“有我在,谁都不可以伤害轻姐姐。”
“有我在,谁都不可以伤害我师哥。”
唐毒和江小河从红豆林内走出,唐毒打了自己一巴掌,对着唐漫轻说道,“轻姐姐,对不起,没打疼你吧。”
唐漫夭捂着被打红的脸颊,哭道:“唐毒,你这个卑鄙小人,竟然敢打我。”
却听到他对唐漫轻道歉,气得几乎吐血。
“小毒,我没事。”
唐漫轻笑了笑,流出了眼泪,道:“对不起,我偷了你的钥匙。”
“轻姐姐,你真傻,我若不想让你偷到钥匙,又怎会告诉你它藏在哪里呢?”
唐毒拿出万骨刀,指着唐剑河说道:“剑河真神,放开我轻姐姐,我和你打一架。”
“小毒,不可。”
“师哥,他可是八层楼的高手,你不要命了。”
唐毒对于唐漫轻和江小河的劝阻置若未闻,笑道:“这万骨刀今天下午刚刚练好,有剑河战神作为它的第一个对手,再合适不过。”
“还要感谢剑河战神帮我杀了乐蛇。”
万骨刀遥遥一指,刀影里似有万只凶兽咆哮而来,尤其是以那只乐蛇最为残暴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。
江小河拉着唐漫轻退到了谷内。
唐缺护送着唐剑劫和唐漫夭也走出了刀光剑影 的范围之外。
“我若打赢你,你需要向我轻姐姐道歉。”
“好,我若打赢你,你需要把我的乾坤袋还给我。”
夜风吹过,红豆又落了一地,李凡衣藏在林中,呆呆地看着远处的众人,抓着脑袋,念念自语: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孩子的娘呢?